党参
发表于 2014-1-18 01:13:00
原文:
所谓气至而有效者,泻则益虚,虚者脉大如其故而不坚也,坚如其故者,适虽言快,病未去也(“快”,今本作“故”,字误,据《太素》改)。
说解:
“气至而有效”这个说法,原本就是《小针》作者的主张,它的意思是:使用毫针治病必须要获取针感才能取得实际的疗效(请参见《九针十二原》“刺之要,气至而有效”一节)。本篇则基于脉搏诊断再对“疗效”作出解释和澄清。
一般情况下,治疗一个疾病,要想达到“气调而止”(亦即恢复阴阳二气的平衡)以及“音气益彰,耳目聪明”这么理想的疗效,总是需要相当时日的,这就是如今所谓的“疗程”。那么,如果由于最初的诊断失误,致使连续多日的错误治疗,岂不是对病人的耽误?换言之,在“疗程”之内的每日一次的**治疗是不是正确,又该如何把握、如何判断呢?
为了最大限度的防止误诊误治,《终始》作者在“刺之要,气至而有效,效之信,若风之吹云,明乎若见苍天”的基础上,又提出了一个判断即时疗效的方法。其法具体包括两方面:
一是通过病人的自我感觉来判断:如果病人在获取针感以后,突然觉得豁然轻松,其病痛有显著的缓解(此便谓之“快”,乃欣快、轻快之意),这就说明治疗有效,同时也说明此种治疗方法是正确的;反之,如果患者没有轻**,则为无效,同时也说明这种治疗方法很可能不正确。
二是通过脉搏来判断:在使用**的泻法时,其偏盛一方的脉搏虽然不至于立刻由盛转衰,但在搏动力度上如果略微有所下降,这就叫有效;反之,如果在刺泻之后,其脉搏力度丝毫未减,尽管有些病人会出于迎合医生的心理,含糊其辞地说一些“好象减轻了一点”的奉承话,其实也仍然无效。
原文:
补则益实,实者脉大如其故而益坚也,大如其故而不坚者,适虽言快,病未去也。故补则实,泻则虚,痛虽不随针减,病必衰去(第二个“大”字今本作“夫”,“减”字无,据《甲乙经》改补之)。
说解:
同样的道理,在使用**的补法时,其偏衰一方的脉搏虽然不至于立刻由衰转盛,但在搏动力度上如果略微有所增加,这就叫有效;反之,如果其脉搏力度丝毫未增,尽管病人自我感觉轻松一些,症状减轻一些,其实也仍然无效。
由此可见,针医不但应该非常重视疗效,而且应该把每一次治疗的即时疗效作为检验**治疗是否正确的唯一标准。另外,按照《终始》作者的意见,对于治疗效果的验证,诊脉要比病人自诉来得可靠。如果脉搏力度确实达到了“补则实,泻则虚”,则即便病痛没有随即缓解,也可以断定有效。那么,就应该坚持这种治法,不必疑惑,反之,就要考虑修改治疗方案。
马斯洛
发表于 2014-1-21 19:55:00
原文:
必先通十二经脉之所生病,而后可得传于终始矣。
说解:
上述建立在对脉口人迎两处动脉搏动力度相互比照基础上的一整套诊断方案和检验即时疗效的措施,乍一看似乎很完美、很精密,其实既不全面、也不具体,根本无法付诸操作。
由于古代并没有测量脉搏强弱的仪器,所以在实践中要想准确认定何种搏动幅度为一盛,何种搏动幅度为二盛、为三盛,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因此,没有任何人能够按照如此含糊笼统的法则作出正确无误的诊断,最起码,其搏动幅度在两可之间而造成误诊,几乎是必然的事情。更何况,在大多数情况下,脉搏的搏动力度并不能如实反映身体状况。那么,要想做出正确的诊断,主要还得靠症候学知识。
古代针医的症候学,就是按照十二经脉(五脏六腑)的生理解剖特点划分出各自所生病的征候特点。必须把这些代表十二经脉各自特征的征候群烂熟于心,并以之作为临床辨症的参考依据,才可以在脉搏幅度摸棱两可时作出正确的抉择。实际上,现代医学的诊断也是依赖症候学:医生首先要知道肺病的特征是呼吸障碍,胃病的特征是消化障碍,那么,同样的发烧病人,如果兼见咳嗽气喘,就可以诊断为肺病,如果兼见上吐下泻,就可以诊断为胃病。
然而本篇所谓的“十二经脉之所生病”,显然是指下一篇《经脉》所描述的十二经脉的“所生病”。因此,实际上,《经脉》的写作在前,《终始》的写作在后。另外还可以据此确定,《经脉》篇的内容肯定已经获得了《终始》作者的完全认同。那么,最合理的推断应该是这样:《经脉》篇的编纂和写作,一直在《终始》作者的授意和关注下进行。根据本篇前文的分析,经脉就是终始,终始就是经脉,故《经脉》这篇文字其实正是《终始》作者要非常慎重地“传于后世”的“终始”。
这句话的具体意思,除了明确“十二经脉之所生病”(即古代症候学)对诊断疾病的重要意义之外,还在歃血盟誓的基础上又提出一项技术性要求,即:在正式传授经脉知识(这是古代针医的最高机密)之前,务必先要把十二经脉各自的症候特征背诵得滚瓜烂熟。
这项要求似乎非常合情合理,但是实际上却是对初学者进行**的关键步骤。因为,任何一个人,一旦把“十二经脉所生病”背诵得滚瓜烂熟,他就已经在潜意识中默认了十二经脉的存在,当然也就不大可能对十二经脉的起止循行产生任何的质疑了。
原文:
故阴阳不相移,虚实不相倾,取之其经。
说解:
实际上,针医在临床实践中,最经常遇到的正是这样一类患者:其脉口人迎的搏动幅度都很正常,并没有明显的盛衰偏倾,所以通过脉搏诊断根本无法判断病属何经,然而这些患者确实又有病痛在身,有的甚至病痛还非常剧烈。对于这类患者,显然不能适用于上述诊断治疗方案。《终始》作者对此类患者的应对措施就是采用症候诊断法:按照《经脉》篇对十二经脉所生病之特征性征候群的规定,看其症状特征归属于何经,如咳嗽气喘属于肺经之病、上吐下泻属于胃经之病,便直取某经就是,不必再考虑其阴阳二气虚实偏倾的问题了。在《经脉》篇中,这种纯粹的症候诊断法被概括为“不盛不虚,已经取之”,很显然,这两种说法没有丝毫的不同。
实际上,大量的常见的一般的功能性疾病都是不可能通过脉口人迎的脉搏跳动明确显示出来的,这句话已经把这个意思表达得非常清楚了。但是后世中医往往把诊脉的作用吹得神乎其神,好象无论什么病,一摸脉搏就知道了,其实不过是故弄玄虚而已。
三个水
发表于 2014-1-25 19:20:00
楼主这个从那弄的,路过哦
颈椎啊颈椎
发表于 2014-1-25 19:22:00
其脉口人迎的搏动幅度都很正常,并没有明显的盛衰偏倾,所以通过脉搏诊断根本无法判断病属何经,然而这些患者确实又有病痛在身,有的甚至病痛还非常剧烈。
我的小腰
发表于 2014-1-27 22:53:00
原文:
凡刺之属,三刺至谷气,邪僻妄合,阴阳易居,逆顺相反,沉浮异处,四时不得,稽留淫溢,须针而去,故一刺则阳邪出,再刺则阴邪出,三刺则谷气至,谷气至而止,所谓谷气至者,已补而实,已泻而虚,故以知谷气至也。邪气独去者,阴与阳未能调,而病知愈也。故曰补则实,泻则虚,痛虽不随针,病必衰去矣。
说解:
“凡刺之属,三刺至谷气”,是说针医治疗一般的疾病,最少也要**三次才能宣告痊愈。这是因为疾病既已到了必须看医生的程度,就不可能轻而易举地改善和纠正,因此虽然**疗法可以取得即时疗效,但也不要指望扎一次针就能治好一个病。
所以,根据“日一取之”的门诊规则,即使是治疗一个非常普通的病(比如牙疼),也得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其具体过程亦分为三步:第一步,治其阳邪;第二步,治其阴邪;第三步,调和阴阳。这就是“一刺则阳邪出,再刺则阴邪出,三刺则谷气至,谷气至而止”的含义。
所谓“谷气至”,乃谓脉搏柔和匀畅,本篇下文有“邪气来也紧而疾,谷气来也徐而和”之语,也正是这个意思。“谷气至而止”,就是说阴阳已经调和,则疾病痊愈,可以结束治疗了。所谓“谷气”,乃古人关于“胃气”的又一种称谓,盖水谷受纳于胃也,故“谷气”其实也就是后天原气的意思,则“谷气至”也可以理解为后天原气得到复苏,除了脉搏调匀,起码其饮食、二便已经恢复正常了。
“已补而实,已泻而虚”仍是根据上文中判断即时疗效的两条标准。
然而我们要知道,这一段话并不属于学术理论,而是针医的门诊守则,是说医生在门诊治疗之前需要对患者做一些必要的思想工作,让他们对治疗过程有一个充分的心理准备。这个“属”通“嘱”,所谓“凡刺之嘱”,就是在门诊治疗之前务必对患者要有所叮嘱的意思。
所以我们看到,在“邪僻妄合,阴阳易居,逆顺相反,沉浮异处,四时不得,稽留淫溢”这些话语中,明显地带有一种病情危重不容耽搁的恐吓意味,同时在“一刺则阳邪出,再刺则阴邪出,三刺则谷气至,谷气至而止”这些话语中,又明确地看出胸有成竹、手到病除的信心和把握。
这种对患者先威吓再宽慰的思想工作,也属于门诊工作的一项重要内容,其目的在于稳住患者,即:先让患者意识到自己的病相当严重,从而百依百顺地服从医生的治疗,同时还要让他们晓得,治病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第一步要祛除阳邪(即躯体表面的邪气),第二步要祛除阴邪(即躯体内部的邪气),第三步还要全面地调和表里阴阳。然而这一切又都在医生的把握控制之中,所以既不能急噪,也不必沮丧。尤其是在症状明显改善以后更不能掉以轻心,因为那正是“邪气独去,而阴与阳尚未能调”的关键时刻,这个意思就相当于现代的很多医生总是不厌其烦地叮嘱患者“好了以后还要巩固巩固”。
原文:
阴盛而阳虚,先补其阳,后泻其阴而和之,阴虚而阳盛,先补其阴,后泻其阳而和之。
说解:
最后提出的这个“先补后泻”的观点,作为**治疗的注意事项,显然是对上文“补阴泻阳”、“多补少泻”再作强调,意思是医生要谨慎使用泻法,千万不得孟浪,这是因为针医创始人所说的泻法是指使用锋针放血,非常严峻猛烈,而后人往往只知毫针补泻,则无论先补后泻还是先泻后补,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前文已说过阴盛的本质是虚,其实不仅如此,实际上所有疾病的本质都可以归之为虚,包括阳盛之病,都是真气不足所致,故古人又有“虚邪”之说(所谓“虚邪”,不是说邪气虚,而是把“虚”作为致病之邪的意思)。因此在治疗中,如果病人带有明显的虚象,比如瘦弱的人、上年纪的人、久病的人,则即使当下有邪气亢盛的体征,那也必须以补为先,以泻为后,庶乎安稳妥当。
以上讲的是以脉口人迎的脉搏诊断为主要内容的“终始”。
呼吸不太顺
发表于 2014-1-28 16:33:00
脉口人迎的脉搏诊断为主要内容的“终始”。
好贴学习
人参
发表于 2014-2-1 20:02:00
原文:
三脉动于足大指之间,必审其实虚,虚而泻之,是谓重虚,重虚病益甚,凡刺此者,以指按之,脉动而实且疾者疾泄之,虚而徐者则补之,反此者病益甚,其动也,阳明在上,厥阴在中,少阴在下。
说解:
除却脉口人迎以外,人体还有一处较为明显的动脉,那就是足背动脉,即后人谓之“跗阳脉”者。毫无疑问,这里的“三脉动于足大指之间”说的正是足背动脉。
限于当时的条件,古人并不能真正理解动脉搏动的机理。他们以为脉搏跳动就是血脉之“气”的鼓动,而血脉之“气”之所以不停地鼓动,乃在于为血脉的周流提供运转动力,此所以古人一律把脉搏称之为“脉气”,其作用如同循环泵一样,故又称脉搏为“终始”。因此,实际上,古人心目中的“脉气”即相当于现代医学的“心脏”,以其特有的“泵功能”而成为循环系统的动力源,故古人虽然不知道“心脏”的作用,也仍然能够通过脉搏推断血液循环系统是否通畅,其循环动力是否正常,乃至生命的存亡。毫无疑问,在《终始》作者看来,足背动脉也属于经脉循环系统的一个“终始”点,因此同样具有反应阴阳脉气盛衰的作用,也可以用于疾病的诊断。
然而作为一个理论体系,《终始》作者已经通过脉口人迎这两处动脉井井有条地囊括了全身十二经脉所有疾病的诊断,那么足背动脉还有什么诊断意义呢?这里的“三脉”就是对其具体诊断对象的说明。
在足部趾骨背侧皆有大肌腱系于踝上,而足背动脉即在大趾与二趾的肌腱之间。此动脉的特点是搏动范围较长,如果仔细扪按,从大趾本节至踝关节的整个脚面俱有脉搏跳动(盖脚面皮下脂肪组织浅薄的缘故),因此可以看作由三小段组成,分别代表人体的三个部分,故云“其动也,阳明在上,厥阴在中,少阴在下”。这就是说,足背动脉的诊断意义是专门针对阳明、厥阴、少阴而言的,所以也可以看作是这三条经脉生理机能的综合表现。
在这里,“厥阴”代表筋的功能(肝主筋也),“少阴”代表骨的功能(肾主骨也),“阳明”则代表全身阳气的功能(在《终始》作者,阳明乃为“三阳”,而“三阳”就标志着全身最根本、最大量的阳气所在)。
古代生理学与现代生理学最为一致之处,就是都认为筋与骨俱属于运动器官,是肢体得以自主运动的物质基础。然而古人也知道光凭筋骨并不能自主运动,必须受阳气的调控。这个道理,与现代医学中的运动器系必受运动神经支配一样。故运动系统的功能障碍虽表现为筋骨的异常,而本质实为阳气不足。这种情况,就如同瘫痪病人虽然表现为肢体不能动弹,但是却属于神经系统的疾病一样。故“阳明在上”即阳气为筋骨功能之宗主,或者阳气主导运动机能的意思,而“厥阴在中,少阴在下”则是筋骨乃运动机能之物质基础的意思。
因此,这句话总的意思就是,足背动脉的诊断意义主要体现在肢体运动方面。也就是说,凡是运动功能发生障碍的筋骨疾病,就不能通过脉口人迎来诊断,而是需要通过足背动脉进行诊断,所以这是***于脉口人迎诊断法之外而自成体系的另一套脉搏诊断理论。下面我们将看到,本篇关于足背动脉的叙述都是围绕着运动功能障碍的诊断和治疗。
“凡刺此者”,即指肢体运动功能出现障碍的患者。对于此类患者,首先要通过扪按两侧的足背动脉,了解该侧肢体的血气虚实情况。其谓“脉动而实且疾者疾泄之,虚而徐者则补之”,则是说,凡是足背动脉的脉搏有力且疾数者为实证,应该刺用泻法;凡是足背动脉的脉搏无力且徐迟者为虚证,应该刺用补法。
1233211
发表于 2014-2-7 11:31:00
原文:
膺腧中膺,背腧中背。
说解:
这是根据运动功能障碍的发病机理制订出对应的治疗***。盖凡运动功能障碍的疾病,譬如半身不遂,其本质并不在筋骨,而是在阳气的闭塞(这个阳气亦即古人所说的“神气”),故根本的治疗法则应该是调治于阳气中枢。“膺腧”即指阳明经脉;“背腧”即指太阳经脉,此二经即乃全身的阳气中枢。其中,“膺”又是阳明经脉中阳气最集中的所在,看“足阳明挟喉之动脉也,其腧在膺中”可知;“背”又是太阳经脉中阳气最集中的所在,看“背为阳,阳中之阳,心也”可知。因此,所谓“中膺”、“中背”云云,乃谓取阳明经于膺、取太阳经于背也。《根结》篇曾提出少阳病之“节缓而不收”(即肌瘫)的治疗是“当穷其本”,实际上也是取膺腧背腧之意。
原文:
肩膊虚者,取之上。
说解:
“肩膊”乃谓上肢,“虚”谓气虚无力运动,故“肩膊虚者”实乃上肢瘫痪之意。凡是上肢运动功能障碍者,还须取之颈项缺盆系统诸腧(见《本输》说解)。盖颈项部位也是全身阳气的本腧所在,而位置更在膺、背之上。
原文:
重舌,刺舌柱以铍针也。
说解:
大凡肢体运动功能障碍者,多由脑卒中所致,故亦有伴发言语蹇涩,以至语言不能者。古人认为,舌乃“音声之机”(见《忧恚无言》),“重”即笨重、不灵活,则“重舌”即形容言语功能障碍也。 “舌柱”谓舌下系带,“铍针”乃古代的手术刀,“刺舌柱以铍针”,即使之割开舌系带也。然而此种手术疗法,只适合于先天性舌系带短缩(即俗称“大舌头”)者,而于脑卒中的言语蹇涩并不适合,故此“重舌……”一句,只有疾病归类的意义。
原文:
手屈而不伸者,其病在筋,伸而不屈者,其病在骨,在骨守骨,在筋守筋。
说解:
此谓瘫痪病人,因长期不能自主运动,导致手指骨骼变形,而表现为手指内屈或外翻(其实足趾也是这样),这两种情况在瘫痪病人经常发生,而且都是其特征性症状。这句话的意义在于:运动功能障碍如果长期迁延,就会涉及到筋骨本身,那就不再是阳气不足的功能性疾病了,而是已经转化为运动器官自身的器质性疾病。那么,相应的治疗,除补益膺背颈项的阳气而外,还要取刺足厥阴肝经和足少阴肾经,即谓之“在骨守骨,在筋守筋”,盖肝主筋、肾主骨也。
但是,为什么说“守”,而不说“刺”或“取”呢?很显然,“守”仅仅是看守、守护的意思,而缺乏治疗的热情。面对如此严重的疾病,这个“守”字就显得态度暧昧,起码不够积极主动。
这是因为,凡是因瘫痪而致使骨骼变形的,都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机,对于这样的病人,医务人员只能守护、看望,除了起一个精神安慰作用,很难再有其它的能为。
故所谓“手屈而不伸者,其病在筋,伸而不屈者,其病在骨”,其实有两层含义。其更深层的含义,在于表明此类病人的严重程度,已经到了非常深沉且难以挽回的地步。而这里所谓的“筋骨”,也已经不再仅仅代指运动器官,同时还表示生命的物质基础。也就是说,瘫痪病人一旦发展到骨骼变形的程度,就意味着精血即将枯竭,生命行将结束。盖肝不但主筋,而且主藏血,肾不但主骨,而且主藏精。精血对人而言,就相当于灯盏里的油,灯油耗尽,任谁也无力回天,此所以只能“守”。
原文:
补须。
说解:
“须”,《说文》:“须,面毛也”,也就是胡须。胡须之所以要“补”,肯定是胡须出现了明显不足的病症,而胡须的不足只能是指胡须的大量脱落。
在某些瘫痪病人,还会发生胡须脱落的现象,那是脑部肿瘤所引起的瘫痪,其病情相当严重。因此,这个“补须”的意思是,将胡须脱落与骨骼变形归属于同一性质的疾病。
这是因为,在古人看来,胡须是由精血转化所生,而肝主藏血,肾主藏精,故胡须脱落与骨骼变形一样,也表明精血的枯竭。
这个“补须”既然紧接在“守筋”、“守骨”之后,而没有更多的说明,所以也只能是补益厥阴和少阴经脉以治疗胡须脱落的意思。因为胡须是精血的象征,而精血在古人的心目里,只有不足,没有过剩。实际上,我们也可以体会到,前边的“守筋”、“守骨”当中就包含着补益肝血和肾精的意思 。
很显然,骨骼变形和胡须脱落是瘫痪病人当中最为严重的继发病症,表明疾病性质已经由功能性发展到了器质性,且到了不可逆的程度,这也正是“阳明在上,厥阴在中,少阴在下”的第二层含义。“中”与“下”乃谓主体和根基,那是一切功能得以正常发挥的物质保证。
三个水
发表于 2014-2-10 17:28:00
原文:
一方实,深取之,稀按其痏,以极出其邪气;一方虚,浅刺之,以养其脉,疾按其痏,无使邪气得入。
说解:
这是讲半身不遂突然发作时的应急治疗。
在一般人看来,半身不遂这种病,有一半身子能动如常,另一半身子则突然不能动弹,这大概可以算得上是最典型的“虚实偏倾”,此所以谓之“一方实”、“一方虚”也。“方”的本义是两船并列,《说文》:“方,并船也”。在这里,显然就是左一半、右一半的意思。正是由于这种病的症状具有如此显著的特征,普通人都会想当然地认为,不能动的一方肯定为虚,能动的一方肯定为实。前文所谓“肩膊虚者”云云,也是把不能运动的“肩膊”认定为“虚”。
但是对于正式的医生来说,两侧肢体的内部情况究竟属虚属实,还得通过足背动脉来确定,这正是《终始》作者发明此种诊断方法的意义所在。因为古代针医对虚实的定义是“邪气盛则实,精气夺则虚”,而邪气和精气的大小多少需要通过脉搏强度对比才能确认,故此所谓“一方实”、“一方虚”者,其实是指两侧足背动脉搏动力度的强弱,并以之作为判定虚实的唯一依据。前文所谓“三脉动于足大指之间,必审其实虚,虚而泻之,是谓重虚,重虚病益甚,凡刺此者,以指按之,脉动而实且疾者疾泄之,虚而徐者则补之,反此者病益甚”,其中的第二层含义,就是根据足背动脉搏动力度的大小来判断半身不遂的两侧肢体到底哪侧为虚哪侧为实。
然而更重要的是,这段话其实还有第三层含义,那就是足背动脉的搏动不仅仅可以表示该侧肢体是虚是实、当补当泻,而且还指出了**补泻的具**置。如果仔细体会“凡刺此者,以指按之……”,应该能够清楚,它的意思分明是:在“以指按之”的地方施加**。也就是说,足背之上,手指扪按诊脉的部位,那正是需要实施**补泻的位置。
很显然,此所谓“一方实”,其实就是足背动脉“脉动而实且疾”的意思。那么,接下来的“深取之”,显然就是用针在足背之上施加深刺的意思。
但是需要注意:这个“深取”并不是从足背上面深深地刺向足掌下面的意思,由前文与之对应的“疾泄之”以及下文与之对应的“以极出其邪气”可知,这个“深取”其实是古人关于“大量放血”的文字描述,那本是果断地刺入足背静脉的意思。我们知道脚面上都有比较明显的浅静脉,而且也就在足背动脉附近的位置。毫无疑问,足背静脉属于较为粗大的静脉,用三刃锋**破足背静脉必将导致大量出血,然而这才正是“疾泄之”的操作目的。
所谓“稀按其痏,以极出其邪气”,是说刺破血管以后不要随即按闭针孔,争取让血尽量多出一点,这样才能够“极出其邪气”。但也不能无休止地任其淌血,此所以又要“稀按其痏”。“稀”的本义是稀疏,也就是间距较大的意思,所以“稀按”并不是永远不按,而是待血出到一定程度,如果还不能自动止血,就需要用手按闭针孔,以终止出血。这种治疗手段,即谓之“疾泄之”而“极出其邪气”。
此所谓“一方虚”,显然就是足背动脉的“脉动而虚且徐”者,那么,所谓“浅刺之,以养其脉”,显然是指**的补法。所以,这个“浅刺”并非刺得极浅的意思,而是说务必避开所有的血管,只可以刺正常的肌肉软组织。“养”即养护,“脉”即血管,“养其脉”就是保护血管以免伤及的意思。所谓“疾按其痏,无使邪气得入”,就是出针后要随即按压针孔,以防止偶然性出血,这是古代**补法的必然要求,也是对前述泻法的对称描述。
半身不遂这种病在《内经》又称为“大风”,这是因为它的发病猝然,没有先兆,有似大风骤起的缘故。
《刺节真邪》:“黄帝曰:刺节言解惑,夫子乃言尽知调阴阳,补泻有余不足,相倾移也,惑何以解之?岐伯曰:大风在身,血脉偏虚,虚者不足,实者有余,轻重不得,倾侧宛伏,不知东西,不知南北,乍上乍下,乍反乍复,颠倒无常,甚于迷惑。黄帝曰:善。取之奈何?岐伯曰:泻其有余,补其不足,阴阳平复,用针若此,疾于解惑。”
《刺节真邪》作者对于半身不遂的治疗,显得很有信心和把握,但是他所给出的治疗手段——“泻其有余,补其不足”,显然正是沿循了《终始》作者确立的“一方实……一方虚……”这一套治疗原则。由此可见,《终始》作者发明的这种**治疗方法,肯定在临床实践中多次应用,并且确有可靠的疗效。
半身不遂这种病在《内经》又称为“偏枯”,这仍然是因为有一半身子不能自主运动的缘故。
《热病》:“偏枯,身偏不用而痛,言不变,志不乱,病在分腠之间,巨针取之,益其不足,损其有余,乃可复也。”
很显然,《热病》作者关于半身不遂的治疗理念以及对治疗效果的信心和把握,与《刺节真邪》如出一辙。
《热病》所说的“分腠之间”,其实就是皮下浅静脉的意思。“分”是指分肉,“分肉”乃谓肉的中分,即结缔组织和肌组织的分界线,有薄膜分隔其间,故曰“分肉”。“腠”是指腠理,腠理乃谓皮肤表面的纹理。盖皮下浅静脉的位置乃在腠理之下、分肉之上,故谓之“分腠之间”。
“巨针”,不是“巨大”的针(古代九针没有“巨针”之名),而是矩形之针,亦即有棱角之针,其实也就是“其刃三隅”的锋针,大概类似于现代的三棱针。《说文》:“巨,规巨也”,“巨”在几何学中是指直角,与“规”相对,归类于正方形,但是在古代针医学则是作为有棱有角的代称。《八正神明论篇》:“泻必用方,其气乃行”。这个“方”,就是指有棱角的针具。
把“病在分腠之间,巨针取之”连在一起,那就是“病邪蓄积在皮下浅静脉,须用锋**泻放血”的意思。
很显然,这种治法,只是“损其有余”,并没有“益其不足”,居然“乃可复也”,说明“益其不足”的补法只是一种理论上的陪衬,在实践中也只能作为辅助治疗手段。
由此可见,按照针医先师的意见,用锋**破皮下静脉放血就是治疗半身不遂(初起)最有效的手段。
这种**静脉放血的方法,在《内经》又被称为“巨刺”。而所谓“巨刺”,其实是相对于“缪刺”而言的。缪刺是指用鑱**泻皮肤表面微细的血络,它要求刺得非常浅,同时出血量也非常少。相比而言,巨刺是指用三棱形的锋**泻那些粗大的浅静脉,当然就得刺得深一些,而且出血量也要大得多,故谓之“巨刺”。
《缪刺论》:“邪客于经,左盛则右病,右盛则左病,亦有移易者,左痛未已而右脉先病,如此者,必巨刺之,必中其经,非络脉也。”这个“必中其经,非络脉也”,意思就是**比较粗大的皮下静脉,而非皮肤表面细小的血络。
《调经论》:“痛(病误)在于左而右脉病者,巨刺之。”
《官针》:“八曰巨刺,巨刺者,左取右,右取左。”
《内经》对“巨刺”之所以特别强调左右侧对取,是因为在一般人看来,半身不遂的患侧为虚、健侧为实,故“巨刺者,左取右,右取左”的本意在于:舍患侧于不顾,专门在健侧放血。
admin
发表于 2014-2-14 22:29:00
原文:
邪气来也紧而疾,谷气来也徐而和,脉实者深刺之,以泻其气,脉虚者浅刺之,使精气无得出,以养其脉,独出其邪气。
说解:
这一句话,应该是前面人迎脉口部分的脱简,而后人误补于此,以致前后两句,同义重复,殊不合古人文法。
在《终始》前半部分,主要讨论的是人迎脉口这两处脉搏对全身十二经脉的诊治意义,但是其中只是提到了“补阴泻阳”和“多补少泻”的治疗原则,却没有论及具体的补泻操作方法,从理论体系所应该具有的完整周密来看,也存在一个明显的缺脱。
“邪气来也紧而疾”,是形容一盛、二盛、三盛的具体脉象,即力度大而频率快。“谷气来也徐而和”,是形容“气调而止”以后的情况,即徐缓柔和的脉象。则所谓补虚泻实的具体操作方法就是:对于阳盛的疾病,要深刺其本经阳脉,浅刺与其表里的阴脉;对于阴盛的疾病,要深刺其本经阴脉,浅刺与其表里的阳脉。也就是说,这段话的精神实质在于抓住实证疾病的主要矛盾——邪气,故与之对应的治疗法则就是:对主要矛盾深刺,对次要矛盾浅刺,如此而已。
但是要知道,这个“深刺”也是刺泻静脉放血的意思,而“浅刺”则是务必避开血管的意思。所以“深刺”的意义唯在于“以泻其气”,而“浅刺”的意义则是“无使精气得出,以养其脉”。
总之,我们务必知道,针医先师所谓的“泻其气”、“疾泄之”、“极出其邪气”以及“夺之”、“排之”、“除之”、“诛之”等等这些描述具体操作的说辞,都是针对着某种实实在在的有形物质(邪气-恶血)而言的,而今人往往把**的泻法理解为强**,把补法理解为弱**,而且仅仅限于毫针的使用,其实都是误会。